我被识破了——
差点,
就死掉了。
也是,能蒙混过去就有鬼了,只不过小幸……算了,还是叫她现在的名字罗贝尔特吧,她那副事不关己,像在看一场好戏的观众那样的态度令我不爽。可我能怎么办呢?说人家是跟我一伙的吗?当时我连反抗都没有反抗,被识破的那一刻起我都没想到用什么话辩解,就果断举双手投降了,盔甲上附烧着蓝色火焰的无头骑士杜尔拉汗与一改之前温和儒雅的绅士形象的吸血鬼伯爵德古拉大张着血盆大口,向我显露着他那恐怖的獠牙,他们步步向我紧逼,宴席上的巫师们在刹那间便召唤出里三层外三层数量夸张的骷髅兵层层将我包围住。
我不知所措的就像被几只猫咪给逼到墙角里的老鼠。
而她,就在一旁偷笑。
究竟是她的奸计得逞了呢?还是捉弄我很有趣?
虽然没挨什么揍,直接被魔族的士兵押着给丢到这个地牢里了,但对方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吧?等会估计就要吃苦头了,所以,这次的监狱逃脱秀的时间限制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紧迫啊——我才没有总是蹲号子、没有喔!
好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的监禁材料吧:一门上了锁的牢门(废话)、两只手腕在后背呈交叉状被手铐铐住、没有脚镣。
哼!只要是长着孔眼的东西,门神我都开给你看!
……
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在这里等死了。
……
什么?你问我接下来不是要开锁的吗?
别闹了,我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开唉?用脚都办不到好不好。
而且前提也要有能够用来开锁的东西,没有工具,即使是能打造出神兵王具的工匠,没有铁锤锻造就什么都干不成,巧匠难为无锤之锻呐!
顺便一提原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来着。
这地牢的老鼠可真多,吱吱呀呀地四处窜悠着,我还以为待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的囚徒都会把这种小动物当零食吃来着,看来是我想多了——别处的牢房里压根没有活着的人,地上散摊着一些白皑皑的枯骨。
我咽了一下口水。
好可怕呀……
这些老鼠完全不怕我,甚至就在我的脚下还悠然自得,我可以直接给它一脚,踩个稀巴烂,不过尸体血糊糊的太恶心了所以我并没那么做,不过窜到我的裤腿上来未免就太过分了吧?算了,或许它在这里也算是食物链的顶层吧。
余下的时间里,我只能发呆发呆发呆……还是发呆,感觉时间过了好久,那些要拷问我的人还没有来,我开始觉得,他们对我的存在没有丝毫兴趣,永远也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我仿佛看见了空中有团略带点青灰色的雾在飘着,渐渐地那团“雾”开始变了形状……
有点像……一个女孩的形状?
唉……单身久了看什么都是眉清目秀的。
不对吧?像个人形也就算了,连“它”的五官都细致到能看得明明白白的——高鼻梁、大眼且眨着长长的睫毛的一位妙龄少女……
“她”将自己的一根食指头含在嘴巴里,在我的附近忽上忽下地飘晃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我,而我只能呆呆站在那努力保持不动,眼神瞥向一边,装作没注意到,她从我的肚子那里穿透过去的那一瞬间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我还感觉到有点反胃、不适感。
太吓人了!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幽灵,但我还是觉得很可怕啊!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幽灵什么的!!!
——不对,我赚到了,那可是幽灵唉,自古以来,对人声称自己见过幽灵的人大抵都会被当作胡言乱语的白痴取笑,就连知名度人尽皆知的上古伟人,且被世人普遍称为万法之师的大贤者留下的笔记里记载出现过的“幽灵”这个词都被那些当下的学者当成某种比喻手法,曾经,只在无数人的幻想中存在过,也被无数人嗤之以鼻过的存在。如今,我实实在在的知道,它是真的。
这下死而无罕了,我可是见到了这么稀有的东西,幽灵!一想到这,腿就不抖了呢,甚至还产生了要从这里逃脱,战胜魔王的决心!接着就是把这里打造成旅游景点……
啊,想的有点远。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此刻这个“幽灵”突然脸凑得很近,近到我会以为她突然探过来的那根小食指头,会触碰到我的脸颊。
“本想着看这次的倒霉蛋能活多久”她说话了“这个人,跟克酱长得有点像唉!”
克酱?艾扎克·爱佛斯特·索多门?
她跟魔王是熟人?好像有点废话了,毕竟是魔王自己家。
那么我现在倒是跟他挺像的,魔族是看得见幽灵的吗?从未了解过,仔细想想这个种族有会活动的骷髅架跟无头人什么的,有幽灵也不奇……怪吧?突然想起曾经有个魔族友人提到过说他自己是很怕有关鬼怪之类的事物,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可惜那孩子自长大后就再也看不见我了……”她飘在我的正面上空,一脸失落的说着。
唉……原来还是看不见的吗?
好像她很喜欢把指头放在自己的嘴里——“这习惯很不卫生唉!”如果我的老妈子在的话估计会这么说吧,呵哼。
“还是跟克酱给人的感觉不太像呢……是他的儿子吗?天哪!时间可过得真快,孩子都长大到都跟他父亲的脸一样老成了,啊啊呀,我这次究竟睡了多久?连克酱当初娶了多漂亮的媳妇都没见到,说不定都变成老奶奶老爷爷了,我昨晚明明只是跟往常一样普普通通的睡一觉的……”
魔族的青年人衰老到老年是要多少年来着?
“还是继续回去睡回笼觉吧!”那幽灵自言自语地说完,打着哈欠就半个身子穿透墙壁过去了,这间空空荡荡的牢房里又陷入了只有老鼠叽喳声的平静。
唉,就这么走了?要不要挽留……算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事已至此,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不过还真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幽灵什么的——”在嘴边的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我右边的墙上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
这个“人头”与墙面呈九十度角安在那上面,瞪大着眼珠子,就像空荡荡的白碗中间放了一颗豆子,她就这样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在对方的眼里我也是那样一副懵逼的蠢样子吧。
一位是长久都未被瞧见过样子的幽灵。
一位是突然看见传说中的存在的人类。
他们之间会擦出——啊?哦,导演,不是这个剧目?
那么问题来了,跟别人初次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说什么比较好?
“你…看得得…见我?”对方先开口了。
“嗯嗯……吧?”怎么感觉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玩扮鬼抓人输了一样。
就在我正在想这事的时候,对方一溜烟地就不见了,好似缩进到墙里面去了,实际上我知道她是穿过去了,这是因为害羞怕生的关系吗?
没过多久,她又从那面密不透风的墙里回来了,两只手捧着满满一大堆稀世珠宝、金银制品以及上面附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足以能飘散一阵子尘雾的陈旧书籍。
嗯……
话说幽灵原来碰得到东西的吗?
等等!一起带来的东西怎么穿过墙来的?
哦,仔细一看那些宝物都没有它本身应该有的色彩,跟带来它的主人那个幽灵小姐一样都带点透明,虚虚糊糊的样子——冥界的物品?
只见她两手一撒,那些东西都哐哐当当地掉在地上。
呃,还能发出声音的吗?
“喂喂喂!我把这些都给你。”看着见到地上这些东西感到不明状况的我,她开口了。
“呃……哦。”
唉,我这里是不是该说谢谢?不对,应该说为毛,不过一般说了大抵就拿不到了,结合过去的经历,反正我有这个预感——问理由拿不到酬劳定律,不过什么事也没帮人家干——问白送的理由拿不到白送的东西定律。结论:不问理由,捡了就跑,就当白送。
“哦什么呀!可不是白给你的!”说着,她就扑过来双手揪着我的领子,前后剧烈地晃荡着我,哇,这力道,抓住的位置要是换成我的脖子,我能当场窒息。
“你是真的看得见我吧?真的看得见吧?真的真的?不是装作看得见我,而是真的看得见我?”她边晃悠着我,一边口里一连串重复嘟囔着类似的话。
“是是是是…不过你要再这么用力晃下去就看不见了——你碰得到我?”前半句话不是夸张,我的后脑勺都敲了好几下墙了,脑子里传达来的痛感跟打鼓似的有节奏。
能碰得到东西的幽灵也太作弊了吧?怕这下遇见的不是幽灵,而是巫妖喔,完全灵体化的巫妖也很少见就是了,不过如果是巫妖的话魔族见不到也不太可能。
不知是不是我那句拿生命作“威胁”的话语,令她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下来了,她慌张地撒开手,眼珠子上下打量着我好似在确认我的安危,在听到我问的后半句话时,她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点向我的鼻子,手指头“理所应当”地透入……怎么感觉怪怪的?
“碰不到喔!”她说。
“那我刚才用脑袋敲墙是我自己在发癔症吗?”
“不是吗?”她的样子明显故作惊讶得反问我,还好这表情做的浮夸,不然我就得思考下我这段人生里的种种虚虚假假了。
“不是。”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她指着我身上穿戴的披风(他们居然没扒我装备)解释说“原因是你身上正在穿的那件龙须衣啦,那件衣服是我生前的所有物,我刚刚只把手抓在那件衣服上面。”
呃。
“……先不聊这些无关紧要的吧,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从这里逃出来?”虽然是我起的头。
“你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没空说啊,时间紧迫啊!”刚刚独自度过的时间我还嫌太漫长,现在迫有点争分夺秒的感觉了。
“帮你的话你会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陪我玩!”
你是小孩子吗?
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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